苏苏：ā, á, ǎ, à...

夏夏：不对，是a¹, a², a³, a⁴, a⁵, a⁶, a⁷, a⁸...

苏苏：什么？！！

这次我们一起来探讨潮汕方言的魅力。

在上一篇文章中，我们探讨了潮汕方言的起源、演变与发展，揭示了其作为汉语方言八大语系之一的闽南语系的独特地位，以及它作为全国最古远、最特殊方言之一的尊贵身份。

潮汕方言，因其历史悠久，结合潮汕地区独特的地理位置，在漫长的演变过程中仍保留了丰富的古汉语元素，被誉为“古汉语的活化石”。它在声调、发音上展现了诸多特色，词语运用和词法上也保留了许多古语的用法。比如，它有八个声调；存在文白异读；两字连读时，前字常变调；没有唇齿音、没有撮口呼等等。接下来，我们就来详细解读这些特点。

八个声调

中国传统音韵学上的“四声”分类，即“平”、“上”、“去”、“入”四类，至少可以追溯到五世纪前。而潮汕方言中，古四声各分化成阴阳两类，形成了“阴平”、“阴上”、“阴去”、“阴入”、“阳平”、“阳上”、“阳去”、“阳入”共八声。

这一演变的规律大致是：古音属于清声母的字，现代都念作阴声调；古音属于浊声母的字，现代都念作阳声调。

潮汕方言的拼音方案中的声调以1至8表示，声调符号标在音节的右上角；调值是指声调轮廓，˩ (1) 为最低，˥ (5) 为最高。

▲ 潮汕方言八声调

例如：

▲ di、si的八个声调

文白异读

潮汕方言拥有“文读”与“白读”两个体系。何为“文读”，何为“白读”呢？其实，一些汉字有两种读音。一种是读书识字时所用的语音，称为文读（读书音、文言音、字音）。另一种是日常交流时所用的语音，称为白读（说话音、白话音或话音）。

“文读”形成的时间较晚。唐朝时期陈政、陈元光等“河洛人”入潮镇压起义，带来的中原人定居在潮州、漳州，以及唐末五代后，魏晋南北朝入闽的中原人移居潮州，这两次事件对潮汕方言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唐元和十四年，韩愈时任刑部侍郎，因谏迎佛骨激怒宪宗皇帝，被贬到潮州任刺史。他在潮州最大的贡献是兴办州学，提倡教育，引进中原的农业技术，推动了潮州的发展，使得读书蔚然成风，英才辈出。

韩愈办公、讲学用的是当时的官话，与潮汕话相比，有一定的差异。因此，潮州人在日常生活中使用一种语音（说话音），而读书时则使用另一种语音（读书音），也就是现在所谓的“孔子正”，在语言上被称作文读系统。

文读系统正是在这个时期开始形成，之后逐渐发展和完善。这是文读出现的大致情况。

那么，究竟什么是文白异读呢？下面我们通过一些例子来详细说明。

▲ 潮州韩文公祠 - 韩愈

以下是一些我们熟悉的汉字的例子。同一个字，不同的读音有不同的含义，甚至相同的读音但不同的声调也会有不同的意义。

在潮汕方言中，发音的准确性尤为重要，因为发音错误可能导致沟通障碍，甚至引发误解和笑话。下面是我曾经遇到的一个例子。

苏苏：“我个你呾，许个物好siao¹ dion¹。”

（我跟你说，那个人很siao¹ dion¹）

夏夏：“siao¹ dion¹ 个乜个？”

（siao¹ dion¹是什么？）

苏苏：“siao¹ dion¹ 啊，xiāo zhāng啊！”

（siao¹ dion¹ 啊，xiāo zhāng啊！）

夏夏：“是嚣张，ngao¹ ziang¹。不是siao¹ dion¹。”

（是嚣张，ngao¹ ziang¹。不是siao¹ dion¹。）

苏苏：“‘张’读dion¹，‘不会’<上下结构>是唔着？”

（张读dion¹不对吗？）

夏夏：“‘张’读dion¹ 会着。但是在这个词孬读dion¹，着读作ziang¹。还有‘嚣’读ngao¹ ，读siao¹是普通话。”

（张读dion¹没错，但是在这个词不能读dion¹，要读作ziang¹。还有嚣读ngao¹ ，读siao¹是普通话。）

注： “不会”<上下结构>是方言中的 bhoi⁶，因为输入法无法输入这个字，所以用此方式代替。

两字连读时，前字多变调

潮汕方言的八个声调在说话过程中呈现出丰富的连续变调特点。只要是两字或两字以上的语句，前字多数会变调，最后一个字则不变调。

例如，将“汤、菜、饭、肉、水、果、粉、汕”这八个字分别读出来，再连起来读，你会发现除了“汕”“粉”之外，其他字都变了调。

潮汕方言的连续变调大致可以分为三类：一是变与不变的语法意义不同；二是变与不变的词义不同；三是变与不变都行，不起区别意义作用。

此外，还有音相同而音调不同的情况，以及一个字有多个读音的情况。

潮汕方言在主流上是八个声调，但由于地域文化的差异，有些地区并没有八个声调，比如潮阳、惠来这两个地区，就只有七个声调。有些字变调有一定的规律，有些就没有规律性，加上一些个人习惯，字句语境不同，发声的轻重不同，使得一些语句出现了不同的声调和变化。

这些就是潮汕方言的一些特点。潮汕方言还有着更多的内容，我们下次再来分享。

—— 完 ——

资料参考：林伦伦《潮汕方言历时研究》、网络

插图：苏夏、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