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鹭先生
红歌:一种深深的情怀
每当一首经典的红歌轻轻响起,它总是如同一把钥匙,不经意间打开了你心底的某个角落,让你想起某些人、某些事,那些被岁月深藏的记忆。
在我的记忆中,有一个夏夜特别清晰。妈妈抱着我坐在晒谷场边,我即将进入梦乡,妈妈轻轻摇着蒲扇驱赶蚊子,同时低声吟唱:
“送君送到大路旁,君的恩情永不忘,农友乡亲心里亮,隔山隔水永相望。”
当时的我,还不懂得这首歌的深意,只觉得母亲那低吟浅唱的声音好听极了,美极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首歌来自革命电影《怒潮》。电影讲述了1927年,4.12和5.21反革命事变后,革命转入低潮。农民革命运动领袖邱金和罗大成跟随毛泽东,组织农会,领导农民革命运动与敌人持续斗争的故事。
但农会都是好人吗?农会成员都是穷苦老百姓吗?有没有流氓无产者?被打倒的是否都是土豪劣绅?有没有被草菅人命的无辜者?这些问题,在陈忠实的《白鹿原》这部小说中得到了深刻的探讨。
母亲的心愿
母亲喜欢的另一部革命电影是《闪闪的红星》。那时的父母辈,应该都很喜欢里面的男主角潘冬子,这也是那个年代最标准的少年英雄形象了。
电影讲述了上世纪30年代,在艰难困苦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少年英雄潘冬子如何在父亲引导下逐步走上革命之路,成长为优秀红军战士的故事。它涉及了农会“打土豪 分田地”运动、长征、游击队斗争等重要历史背景。电影讴歌了中国早期革命者那段不屈不挠、顽强抗战的历史。
里面的插曲有三首,都非常动听。
《红星歌》主要描绘了以潘东子为代表的红二代孩子们对理想信念的追求和对共产主义的向往。看了这部电影的小孩都会去做一杆红缨枪,然后模仿潘冬子对着稻草人一通“哼哼哈嘿!”并梦寐以求也能得到一颗闪闪的红星。
《映山红》主要写冬子母亲对冬子父亲的思念和对红军的期盼。冬子母亲在丈夫的影响下,也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共产党员,后来妈妈为了掩护乡亲们撤退,被胡汉三活活烧死。小时候每次看见这个场景,我都会把我妈妈抱得很紧,深怕胡汉三会从银幕上跳出来伤害她......
《红星照我去战斗》写潘冬子历尽千辛万苦,百炼成钢,终于也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共产主义战士。电影里面,潘冬子坐在竹排上,划动竹桨,古筝似流水般的悠扬旋律徐徐响起,接着李双江老师经典的歌声飘扬而出:
“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雄鹰展翅飞,哪怕风雨骤,革命重担挑肩上,党的教导记心头。”
这是我母亲最喜欢的歌,没有之一。特别是原唱李双江老师的版本。可惜李老师没把革命的优良传统教给他的下一代啊。
我曾经跟我母亲有个约定:有一天我结婚,就在婚礼上唱她最喜欢的这首歌。
可惜,到了我结婚的那天,母亲却已经不在人世。
我还是在婚礼上为她唱了这首歌,我想那一刻,妈妈一定听见了我的歌......
除了《映山红》外,我父母那个年代的人应该都会喜欢的另外一首歌是《九九艳阳天》,还有其主题电影《柳堡的故事》,也都是难以磨灭的经典。
《柳堡的故事》是1957年上映的爱情片,讲述了柳堡地区新四军班长李进与农村少女二妹子之间的爱情故事。
这部电影以其新颖之处和人情味赢得了观众的喜爱。它突破了新中国传统革命电影一贯的高大上风格和轰轰烈烈的战争场面,转而着重写军队的休整和军人的个人情感生活;既写年轻革命战士的儿女情长而又不失其革命军人的英雄本色,是一次非常成功的尝试。
电影以女性化的视听语言,述说了一段兵民之间的经历,从而使人们对战争历史的追忆平添出一份温馨和浪漫。《柳堡的故事》突出了优美的人物形象,突出了苏北水乡的风车、杨柳、板桥、轻舟的优美画面,特别影片的主题歌《九九艳阳天》大胆的爱情歌唱和电影穿插的委婉多情的旋律,极具优美动人的抒情效果,让人心旷神怡,久久萦怀不去。
另外,不得不提的红色经典是电影《冰山上的来客》及其三首经典插曲。
《冰山上的来客》于1963年由长春电影制片厂 制作发行,讲述了边疆战士和杨排长一起与假古兰丹姆等特务斗智斗勇,最终取得胜利的阿米尔和真古兰丹姆也得以重逢的故事。
这部电影延续了《柳堡的故事》开启的革命爱情故事风格。随着电影情节的发展,先后推出了三首插曲,均由作曲家雷振邦创作,且首首经典。
第一首《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是男主阿米尔和女主古兰丹姆幼年时期纯真的爱情记忆。当古兰丹姆被人带走,阿米尔送的鲜花也被扔在地上,还被狠狠踩踏的时候,同时被踩踏的还有少年阿米尔那泣血的心,此时的歌声哀婉凄美、缠绵悱恻、令人心碎......后来古兰丹姆被特务陷害,与阿米尔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阿米尔忆起往事,忽然唱起这首歌的时候,古兰丹姆情不自禁跟着唱起来,这对被命运分开,终于又心有灵犀重聚的恋人,在杨排长那句经典的“阿米尔,冲!”的鼓励下,奔向对方,深情相拥的场面令人百感交集、潸然泪下......
后面两首分别是《怀念战友》和《冰山上的雪莲》。两首都是具有浓厚的新疆民歌风味的作品,历经大半世纪,经久不衰。
这些作品都是永恒的经典,是一代人难以磨灭的记忆。
父亲的二胡
按照今天的标准,我父亲绝对不算文艺青年。他不会唱歌(至少我没有听过),更不会演样板戏,顶多知道“二呀吗二郎山,高呀吗高万丈.......”这种歌,记忆中他还喜欢的是一首父女对唱的《逛新城》,是反映新时代新风貌的革命歌曲。
但他曾说他会二胡,我们一直都不信。说了几次以后,我们就给他买了一把。他拿到以后,很是喜欢,连二胡把手上的保护膜都舍不得拆开。他不懂简谱,不懂音律,但是他竟然真的拉起二胡来了!
于是我的单身宿舍里就不定时地响起了二胡独奏的一首首经典红歌:《东方红》、《社会主义好》、《扭连扭》......
有一次楼上一个姓杨的懂二胡的老师听见了父亲咿咿呀呀、断断续续的二胡声,估计实在受不了了,就跑来指点他,所以他后面越拉越好,终于留下来了这首《东方红》。水平当然还是很不专业,但是这首《东方红》还是马马虎虎。
如今老父亲也已经过世,这首曲子便成了绝响......
如今父亲的二胡再没有人会拉,不知我们家何年何月还能再响起二胡的声音?
“红歌”不是抽象的革命口号,更不是单纯的文化符号和政治斗争工具。红歌是革命实践的真实写照,更是一代人刻骨铭心的红色情结和人生记忆。
经典不该被遗忘,更不能被恶搞,需要我们薪火相传,永久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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