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弟和上了五年级,终于盼来弟弟和她一起去乡小读书,她们的队伍壮大了,除了盼弟和弟弟,娜娜,还有同村好几个孩子一起。
这样盼弟就再也用一个人摸黑走山路,也不再惧怕邻村小孩欺负她。
四年级的这一年,盼弟经常被娜娜扔下自己走。她每天早上出门心里都紧张,生怕娜娜又先走了。
她也搞不清楚,娜娜隔三差五为啥就不和她一起了,娜娜妈妈每次送了娜娜,回来路上碰上她还要骂几句。
有次她去娜娜家玩,娜娜妈骂:“你离我们娜娜远点,一头的虱子,别跑娜娜身上!”
她心里想:“有虱子咋啦?同学们身上头上都有虱子,下课了没事我们还互相抓虱子呢!”
那会儿,盼弟她们那里没有洗澡的习惯,洗头除了过年,和夏天偶尔洗洗,平时能梳整齐就不错了。
要是赶上缺水,洗脸都奢侈,别说洗头了。
衣服内衣哪有的换,盼弟冬天都是两条布料裤子套一起,一穿就一冬,赶上下雪刮大风的时候,刺骨的寒风吹的两条腿就跟木棍似的。
裤衩子还是来月经后才有的穿,小时候就没见过秋衣秋裤。
过冬的棉衣,是妈妈手缝的,老大穿完老二穿,轮到盼弟的时候,都已经露棉花了。
脚上穿的鞋都是妈妈做的布鞋,穿到破的露脚趾,才给换新的。
袜子都是补丁摞补丁,手和脚都是冻疮。
直到二姐叶子出去打工后,盼弟才不穿打补丁的衣服。
娜娜穿的干净,衣服好。是因为她家年年有救济,一年两季会有城里人捐助的,几大麻袋的旧衣服送到她家。
别说盼弟家没有,几个村子也只有娜娜家一份,全乡也就几户。
盼弟连支铅笔,都是用到只剩下笔头,找个树枝把笔头绑在上面继续用,直到实在没法写,几次哭求子之下她妈才会给她买新的。
用来写作业的本子,是买几分钱一张的白纸,回家自己裁开拿针线装订的,正面用来写作业,反面用来做练题。
一块钱的一支钢笔,还是大姐花花结婚的时候给她买的。
开学第一天,在路上娜娜就和盼弟商议,“姐,放学的时候,给尕娃几个揍一顿?”
“为啥?”盼弟有点莫名其妙。
“尕娃他们几个上学期,天天欺负咱俩你忘了?现在咱们人多了,还不砸一顿他们?”就这样,在娜娜的教唆下,两个村的孩子发生的第一次大战。
说干就干,她们捡了硬土块,埋伏在尕娃他们回家路上的高处。
等尕娃他们刚走过来,盼弟和娜娜招呼几个弟弟妹妹开始砸,土块刷刷往下扔。
牛牛更坏,抓起黄土就往下撒。被砸的几个孩子,想抬头看看谁砸他们,结果刚抬头几大把黄土就迎面下来,全被迷了眼,只好哭着喊着就往家跑。
姐弟几个打了胜仗,雄赳赳气昂昂哼着山歌回到家。
盼弟和牛牛刚进家门,尕娃妈就找了过来。
先去娜娜家,娜娜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盼弟的身上。
尕娃妈又气汹汹的找到了盼弟家,“花花妈,在家吗?”
盼弟妈刚喂完猪,准备做晚饭,见来了人便答应一声,迎了出去。“憨娃妈,你咋来了,快进屋。”
“进啥屋,你家盼弟呢?叫她出来。”尕娃妈冲着秀秀叫嚷道。
秀秀一愣,回头我窑洞里望了一眼,见俩孩子都没敢出来。
猜肯定是打架了,尕娃妈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护犊子。
她家娃打人那是她家娃厉害,挨打就不行,非要找到人家家里干架去。
“尕娃妈,有什么事情你和我说,是不娃娃们打架了?”秀秀冷着脸问。
“你家那个女子,惯成啥样了?那么大了,还念什么书?赶快找人嫁了吧!你要点彩礼,还能贴补家用,看你家这房子破的都快塌了。”尕娃妈往秀秀家窑洞门口一蹲,嘴里絮絮叨叨。
“尕娃妈,有话你直说,”秀秀撩起围裙擦了擦手。
“你女子,把我尕娃打了,你得给我一个说法。”秀秀见尕娃妈要说法,就喊盼弟出来。
拿起扫把,照着盼弟的大腿就是一顿抽。
“打的轻了,把女子惯成啥样了!”尕娃妈用手指着盼弟,嘴歪歪着骂了几句走了。
盼弟妈又拿起扫把,给盼弟狠狠抽了一顿。她对尕娃妈心里有气,拿盼弟撒气。
盼弟挨了打,心里不服气,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她去质问娜娜,为啥要把责任都推给她。
“就是你带头打的呀。”娜娜的无耻,让盼弟目瞪口呆。
娜娜妈也没有闲着,每天拿着针线活儿,东家串,西家出到处去编排散播盼弟的坏话,就这样盼弟成了村里不受待见的人。
相反娜娜长得好看,又能说会道。穿的干净漂亮,虽然有小偷小摸的毛病,大家都是睁一眼闭一只眼。
就连盼弟亲叔,亲婶子都对娜娜另眼相看,相比对盼弟就嫌弃多。
有次睡觉的时候,盼弟听见爸爸对妈妈说:“你看盼弟长的这嘴唇,又厚又难看。看看人家娜娜那大眼睛......"
这句话深深的刺进了盼弟的心里,原来还有父母嫌弃自己孩子长得丑!也不看看自己长啥样?
小学毕业考完试,盼弟就跟着同村的姐妹,去县城一家日化厂打工,赚上初中的学费。
在那里,她遇见了自己的姐姐,刚出生就被父母送人的老六。
判定每天的工作是,拿把铁梳子梳理猪毛。要把杂乱的猪毛整理根对根,尖对尖的大圆坨。
那天,正在梳猪毛的盼弟,听见窗外有嬉笑打闹声,抬头往外看了看。
有三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在外面捉蜻蜓玩。
有个穿粉色连衣裙,白色凉鞋的女孩吸引了她的目光。
只是一眼。盼弟就感觉好面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正当她望的出神的时候。有个工友说:“盼弟快点干活,那是老板家的孩子,要是看见你偷懒,小心挨老板娘骂。”
盼弟的工资,是根据梳的猪毛重量来算的,多干活儿工资就多。
这个厂子的老板娘,是老板的二老婆。是盼弟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梳着一根长长的黄色大辫子。嘴唇红红的,盼弟后来才知道,那是抹了口红。
“那几个女孩子,有两个是老板娘生的,那个穿粉色裙子的是老板大老婆女儿,听说是抱养的。”下班路上工头红姐对盼弟说。
盼弟第一次听说大老婆,二老婆,心里想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她们村里男人娶一个老婆,都很难。
在厂子里待的久了,盼弟才知道那个穿粉红色裙子的女孩,竟然是她姐姐。
老六还在肚子里的时候,盼弟在县城生活的姑奶奶回娘家,盯着秀秀的肚子说:“你这胎我看还是姑娘,是姑娘还送人呗?”
羞羞低着头不说话,她已经送出去了三个女儿。
“你表姐,就我大姑娘想抱个女儿,你这胎要是女孩就抱给她养,总比你送给不认识的人强。家里三个秃头儿子,喜欢姑娘,抱过去啊,跟亲生的一样。”
就这样,盼弟六姐出生后,姑奶奶亲自坐着小轿车来抱走了老六。
和她那几个姐姐一样,送走在就没见过。
原来姑奶奶的大女儿,就是老板的大老婆,对于这个表姑盼弟是没有见过的。
从那以后,盼弟就经常关注着六姐,见她出来,有几次盼弟都悄悄的凑过去。想张口叫声姐姐,又怕太仓促。
“你不去干活儿?站这看干什么?”六姐抬头瞟了她一眼,语气不善的说。
“我,我,是你的妹妹”盼弟捏着衣角低声说,声音小的她自己都听不清。
六姐理都没理她,继续看着她的书,好像盼弟站在那里,影响她的视线,她扭过身子换了个位置继续看书。
“你知道大窑村吗?”盼弟鼓起勇气,往前走了几步大声问。
六姐眼睛盯着书,看完一页好像才想起她的问话,慢悠悠的回答:“不知道”!
“知道你爸爸妈妈是谁吗?”盼弟又问。
“你不会是个傻子吧?谁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六姐终于被盼弟烦的生气了,放下书瞪着盼弟说。
她从小长在城市里,根本不喜欢和盼弟这样的女孩玩,穿的衣服脏兮兮,身上臭烘烘的。
从她身边走过,她都想做呕。她不知道这个女孩,为啥总往自己身边靠,让她好反感。
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笑笑,家里有三个哥哥,都在这个厂子里工作。
假期她也住在这里,她知道那个黄头发阿姨,是她爸爸的二老婆,有两个和她是同父异母的姐姐。她们三人玩的来,假期不是那两个姐姐到她家去,就是她来厂里。
有二老婆在,她妈从来不来厂子里,他爸偶尔会回家去。
笑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家里待她当亲生的一样。
她也从没跟着姥姥,回过姥姥的娘家,连她妈妈都不去。
嫌弃山区土大,亲戚家里卫生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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