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杜卫林

“娥江长，盖山青，崧厦中学在前进，在前进。落实面向，大胆改革，校训指前程，指前程……”曾经熟悉的旋律再次从心头涌起。这首命名为《崧厦中学校歌》，是夏国建老师的词曲。在千人鹄立的校训会上，大家齐唱一曲，曾一度蔚为壮观。

尽管我五音不全，六律欠谙，但我不能完全说我对音乐没有共鸣。因为音乐本身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渗透力。

1987年，暑气消退，新学伊始，愉悦的心情如野草般疯长。学校的喇叭经常播放一首好听的歌——《粉红色的回忆》。甜美清澈的嗓音，淡淡的情感流露，面对的是一拨青春年少，又恰逢夏天刚去。此时唱“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 …… ”正当时。内敛的同学倾耳欣赏，奔放的同学不管不顾地高歌。午后时光，一学长提着铝制饭盒去食堂蒸饭，理着近乎光头的板刷，走路婀娜状，旁若无人，尖细着嗓门，“不能忘记你，把你写在日记里 ”，模仿得惟妙惟肖。我不禁哑然失笑。那情形，宛若春水浸泡的种子，生长在记忆的深处。

1989年，当红的该是《走过咖啡屋》，只因整条街都飘荡着咖啡的芳香，就连学校沿街的房子，凿壁涂漆挂匾，《咖啡屋》开业了。我每次上街，就不走校门改近道，穿过咖啡屋。但光顾者寥寥，更不见情侣联袂而来，或者由情侣变成陌路。磁带放得热火朝天，生意却是冷若冰霜。究其原委，大抵是港台歌曲扑面而来，而经济条件和生活习惯似有点脱节。相较而言，我还是更喜欢《走过咖啡屋》多一点点。“屋里再也不见你和我，美丽的往事已模糊”。结尾处黯然销声，给人以没有了等待、断了念想的悲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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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这一年，毛阿敏以一曲《思念》独领风骚。格调委婉舒缓，真切自然，平朴中真情流动，娓娓间和弦共鸣，一听便知是内地歌曲。而港台歌曲如水过三峡，回澜倒激，无论焕发，还是悒郁，情感坦露无遗。时光流淌到90年，我们就要毕业了，我们就要各奔东西，星光涌起的夜晚，你可曾想起远方的朋友？此情此景，《思念》最合乎节拍。每当优美的旋律响起，内心总有一股他乡遇故旧般亲切。多年以后，在电视上看到此曲的词作者、词坛巨擘乔羽作客《鲁豫有约》，讲述金曲背后的故事，提到是有一只蝴蝶飞进窗口，从而灵光电闪……

真得感谢那时的文娱委员，教唱了不少歌曲，有《信天游》、《黄土高坡》、《我多想唱》……她的音乐素养之高令人惊叹，毕业后即公派出国学习音乐就是佐证。

时间拨回到1994年，在深圳，在一个叫“大旺山”的地方，我呆在一家电子公司。机器不眠不休，灯光没日没夜，绵绵不尽的流水线，睡眼惺松的打工仔。蜗居一隅，窗外飘荡着《九月九的酒》，碰撞着从未远游的我，更加撩起我思乡的情绪。可关山叠叠 ，为之奈何？我么，生在上虞，长在上虞，情归上虞，最后栖息应该也在上虞，或许再不会有“他乡”了。青春早已逝去，歌声却像一条不肯游去的锦鲤，在1994年的岁月河流中浮浮沉沉。

时至今日，我对音乐还是一窍不通，既不会简谱，更不懂五线谱，网购的二胡扔在旮旯里尘霜满面，但歌声并未离我远去。看了电影《金刚川》，主题曲《英雄赞歌》，由歌手谭维维演唱，“烽烟滚滚唱英雄，四面青山侧耳听……”起调极其平缓，缓缓道来。网上有微辞，认为唱得软绵无力，彻底没有了这首歌应该有的大气磅礴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但我不这样认为，谭维维唱得不是炮火连天的战斗，而是硝烟散尽，默默缅怀英烈的场景。

“山河无恙，英雄归乡，中国人民最可爱的人，祖国今天接你们回家！”旁白过后，歌声就响起来……

作者简介 | 杜卫林，生于1971年，高中文化，汽修工，浙江交通作家协会会员。右手榔头，左手操觚。热爱文学，敬畏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