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从未是一个寂静的空间,从我们上网的第一天起,声音就伴随着我们。除了收听网络广播,更有意思的是网友间分享自己的音乐收藏。拥有邮箱后,音乐的传输成为可能。1998年,一个个人电子信箱的附件容量可能达到5M,足够传输一个MP3歌曲。
一天,我与网友N聊天时,他试图发送“雅尼紫禁城音乐会”的音乐给我,但多次尝试都未成功。第二天,他告诉我可能是文件太大,再次尝试发送朱哲琴的《阿姐鼓》给我,但当我打开邮箱时,仍然什么都没有收到。
1999年的夏天,我无意间走进了一个叫“渔人码头”的网站,它简洁清新的设计风格让我眼前一亮。当我浏览网页时,一首清新的背景音乐在耳边响起,这是我第一次知道,网页也可以自带音乐。
2000年初,朋友给我一个网址,告诉我那里有很多歌曲可以下载。当晚,我尝试下载,真的有不少MP3格式的音乐可供选择,尽管一首歌需要很长时间下载,且可能出现中断,但对于我这样的网民来说,又解锁了一项新功能。那个网站的名字我已经忘记,但最近在网上看到文章说,五个最早的音乐下载网站之一叫“中文音乐星空”,可能当时我访问的就是这个网站。
从那时起,各种音乐网站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如“九天音乐网”、“Sogua”、“网蛙音乐”和网易搜索的MP3搜索、百度MP3等。当然,在这之前,就已经出现了第一款国产下载软件“网络蚂蚁”,这款软件采用了“多线程下载”和“断点续传”技术,在98、99年风行一时。
网上的音乐资源越来越多,大家的下载热情也越来越高,对下载速度的要求也越来越高。没过几年,基于P2P原理的BT和电驴软件开始出现,这些软件采用高效软件分发系统和点对点技术,能够共享大体积文件,不仅可以下载软件和音乐,甚至可以下载电视节目和电影。
音乐为网络增添了色彩,让虚拟生活更加丰富多彩。有人问:在线听和在机器上听有什么区别?下载MP3和购买MP3光盘又有什么区别?每个人的感受可能不同,但对我而言,当时的感受是“免费、方便、自由、爽!”
正版CD价格高昂,国产的要三四十元一张,进口的最少也要八、九十元甚至一百多元一张;而MP3格式的光盘大多是盗版,而且价格也不菲。但在网上,想要什么找什么,想听什么就听什么,而且都是免费的。
网络音乐不仅可以娱乐,对一些人来说在工作中也有用处。记得当年参与筹办演唱会时,为了准确计算节目时长,利用网络音乐之便,下载了那位歌手的歌曲计算了一下就解决了。在没有网络音乐的年代,我们只能一个个打电话询问,或者估算,准确性大打折扣。
网络音乐不仅打开了听众的耳朵,也为音乐人打开了一扇窗。很快,一种全新的艺术形式出现了——“网络歌曲”。2000年4月16日,“绿色北京”发起“拯救藏羚羊网站同盟”,多家网站自发加入并于17日在清华大学举办了高校“拯救藏羚”义演。义演前,网友提议为藏羚创作一首歌,于是网友“大侠客”等填词,“FIREMAN”、“敏感之花”谱曲,创作出了《失火的天堂》。
从清华大学义演开始,著名歌手陈琳以“绿色使者”身份在北方交通大学、北京科技大学、中央民族大学、北京师范大学等高校举办“绿色北京携手绿色使者——歌声呼唤绿色生活”系列演唱会。当时的媒体报道:“这一时刻是盼望已久的。‘绿色北京’的10名网友站在了舞台上,准备与著名歌星陈琳一起演唱他们自己创作的、中国第一首网络歌曲《失火的天堂》。过去的一切熬夜苦思、一切激动都了无痕迹,他们站在舞台上,很普通,未化妆,不专业,人人手拿一张歌词,显然还不熟练。”《失火的天堂》是中国第一首由网友共同创作、共同演唱并在网上流传的歌曲,陈琳可以说是中国的最早的网络歌手之一。
2001年初,英达拍摄了一部名为《东北一家人》的情景喜剧,选择了一首仅1分14秒的歌作为片头曲,这就是雪村的《东北人都是活雷锋》。之前,雪村在新浪网及MTV-CHINA的聊天中,将《东北人都是活雷锋》的MP3放到了这两个网站。结果这首歌借助网络开始逐步在BBS和大型网站中受到追捧,引发了网络flash动画的创作热潮,并在几个月里滋生出数十个版本的动画作品。《东北人都是活雷锋》真正火起来还要感谢那些为这首歌量身定做的“FLASH动画”,记得第一次看到《东北人都是活雷锋》FLASH动画是在单位,那天几乎每个人的电脑上都在播放而且不止一次。
不知为何,后来有人说2004年是中国的网络音乐元年。无论如何,2004年确实是网络音乐大爆发的一年,中国移动推出的彩铃服务,掀起了一场音乐革命,不少网络歌手也因此收入颇丰。
这一年,湖南台的《超级女声》推出,路人变明星的逆袭人生吸引了无数人的关注;但最让人欣喜的是涌现出了一批网络歌手,如刘嘉亮因《你到底爱谁》获得“中国移动无线彩铃天王”最具人气奖。
彩铃的影响力之大十分惊人,后来慕容晓晓通过彩铃发布的《爱情买卖》红遍大江南北,彩铃下载量一年超过7千万次,传说她当时的出场费翻了50倍。
网络歌手的热度来得快去得也快,雪村的爆红是因为《东北人都是活雷锋》,这首曲子风趣、歌词有趣吸引了不少人,而雪村赶上了互联网刚刚踏入大家日常生活的时代,就这样传遍了大街小巷。但从这首歌之后雪村就淡出了歌坛,跑去搞电影了。
同年,杨臣刚在网络上推出了歌曲《老鼠爱大米》,一时间在网络上大火,创造了单月下载量600万次的吉尼斯记录,杨臣刚也因此成为名人,还登上了春晚舞台。有人估计,《老鼠爱大米》让杨臣刚收入过亿,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音乐人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一经网上流传,吸引了无数人为之疯狂;丁磊的《丁香花》背后的故事更是催人泪下;庞龙的大街上爆红的歌曲《两只蝴蝶》和《你是我的玫瑰花》在KTV也是必唱金曲;歌手誓言演唱的《求佛》,比前面几首稍晚问世,却同样火得一塌糊涂;2006年到2007年间,很少有歌曲能够与之匹敌。还有一位女歌手名叫胡杨林,她的《香水有毒》肯定占据了人们的听觉记忆。
这里还要提到的一位歌者就谢军,她于2005年发布的劲爆歌曲《那一夜》,引发了业界和媒体的集中声讨。这首歌当年制造的争议是最大的,最终引出了业界对网络歌曲庸俗化倾向的广泛关注和讨论。在音乐界享有极高威望的阎肃和徐沛东,就曾对这首歌提出过质疑和批评。2007年2月,某网站评选出了十大恶俗网络歌曲,《那一夜》排名第一;10月,中国音乐家协会在北京召开“抵制网络歌曲恶俗之风”座谈会。会上,阎肃、徐沛东等人痛批了《那一夜》等网络歌曲低俗化现象,并发起“抵制网络歌曲恶俗之风,倡导网络音乐健康发展”倡议书。后来有报道说:谢军做出回应,称《那一夜》在歌曲里讲述的是一对青年男女在恋爱过程中辗转纠缠却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情故事与“潜规则”毫无关系。
网络音乐几乎是从它诞生之日就存在着很大的争议,上面讲到的“倡议书”只是问题的一部分,早在2001年,我就看过一篇关于网络音乐著作权的文章,但现在已经找不到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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