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配绝疾在前,相爷却另觅良缘。
相爷曾为了娶我,将年过八旬的祖母气得吐血。
可现今却让新人骑在我头上。
任由她鞭刺护我如命的婢子,
毒杀我细心养护了八年的弟弟,
甚至逼着我为其宽衣解带,听着他与她一夜缠欢。
如此,他却怪罪我,“为何置若罔闻?”
我苦笑,毕竟,我已千疮百孔,死期将至。
1
这是我在相府的第四年。
都说我性子桀骜,不顾官家人脸面,生气起来就算是这府邸的祖母,也得受着我三分颜色。
可昨日,我的婢女瞧送来的饭菜,全是我不合口的辛辣菜色,帮我一股脑倒了。
今日,便有人来兴师问罪。
是的,曾经支起我腰杆,让我深受宠爱的相爷。
他又迎了一个女人入府。
相爷新宠名叫苏淑凡,穿着素雅,略施粉黛,一颦一笑勾人心脾,的确是个少见的美人坯子。
不然,怎会一进门便高过我一头,宠妾灭妻,将她抬为正妻。
此前几年,这府上无人高过我一头……
我命婢女将苏淑凡的“好意”给倒了,相爷带着人,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似乎有一万个罪名要安在我的头上。
可他见着我后,又一字不出,转头便离开了。
相爷前步刚走不久,苏淑凡后步便踏进了门。
没见婢子来报就有人踏进我的门,这还是我入府四年来第一回。
我收起刚沾了墨的画笔,看着面前白布上潦草的山水,轻蔑的自嘲了一番。
可在苏淑凡的眼中,反倒是成了挑衅。
“我以为是多水灵的一张脸,不过是照着葫芦画瓢,却也逊色我不少。”
苏淑凡眸子清扫过我,上下打量,嘴角却忍不住的上扬。
“这四年,还得多谢你替我。”
说是多谢,可分明她的眼中没有一丝谢意。
可笑的是,我的确如她口中所说,做了四年她的替身。
回想起初次伴眠,相爷大醉淋漓,不省人事。
他粗鲁地将我吞没,嘴里不停念叨着“凡儿”“凡儿”。
我还悉心安抚,以为朝堂之事,劳心过多,让他在洞房之夜都不得好眠。
心想相爷定是个忠贞的功臣。
这会儿我才明白,哪里是朝堂之事扰了他的雅。
分明是我这个替身,扰了他的雅兴。
我不是苏淑凡,却有着一张和苏淑凡相近的脸。
2
相府里,老太太向来对我鄙夷,当初成婚之时,就说我是个粗鄙不堪之人。
说我只知晓上战场厮杀,完全没有个闺阁女子该有的样子。
今日苏淑凡倒是和老太太相谈甚欢,苏淑凡搀扶着老太太,便不顾我婢子的阻拦,往我的院子里来了。
“见了老夫人都不问安?”苏淑凡率先开了口,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似乎在对某个不起眼的下人训斥。
又是这套无用的规矩,又是想要扣我帽子!
我不予理会,手中依旧散漫把玩着刀剑,这刀剑已经尘封了四年。
当初只因为相爷一句不喜舞刀弄枪,我便丢了我这半生所爱。
如今拿起来,却觉得十分费力。
老太太从我进相府第一日就明里暗里使绊子,可是她忘记了,若不是我,相爷这位置恐怕早就换了他人。
老太太训斥我:“不说问老身安,就是你见了凡儿,你也当问安。”
老太太已经老态龙钟,原本我觉得她没有力气掺和这些纷争,显然是我低估她了。
我依旧未抬眼,始终盯着手中锋利的刀剑,它被护得很好。
若遇上我心情好时,我大可以让它开开封。
若遇上我心情不好时,我亦不介意让这柄剑开开封。
“幸亏你生的与我有八分相似,若不然,你便是战死沙场,也无人问津。”
苏淑凡全然不知我已冰冷的眸子,但她知道老太太最讨厌沙场之类的字眼。
“这是老太太特意吩咐下人给你熬的药,你来相府多年,肚子也没有动静。”
苏淑凡说着,不由得嘴角上扬,对身旁的婢子使了个眼色,接过一碗滚烫的汤药,朝着我走来。
“聒噪,春桃!”
春桃跟着我多年,从未出过差错,我只一个眼神,她就会了意。
春桃挑起了一旁打扫用的扫帚,朝着那一老一少的脸便怼了过去。
二人未想到我们会如此行事,慌乱如跳蚤,似乎烈日晒得地面无法下脚一般,四处乱窜。
那场景既滑稽又可笑。
可苏淑凡跳着跳着,却朝着我来了。
这都是她自找的,那滚烫的汤药我本想作罢,但她送上门来,没有不喝的道理。
我轻轻一挑剑身,那汤药就稳稳地落在了剑尖。
正在苏淑凡被扫帚追打得嗷嗷乱叫,打算刻意摔倒在我身旁时,那汤药却一滴不剩地全部落入了她唇中。
“啊——”
苏淑凡尖叫出声,下一秒,她的嘴角立刻涨肿起来,仅一瞬,便被烫得起了一嘴泡。
我冷笑,“既然不会说话,那这嘴也就没了用途。
“春桃,送客!”
春桃再次抬起扫帚,将二人赶出了我的院子。
见到她们抱头鼠窜的样子,我的心情总算是缓和了些。
3
我本就刁蛮,别说是相府上下,就算是九五至尊的皇帝,也得给我三分颜面。
我挥舞刀剑冲锋陷阵时,才刚刚及笄,却远比那些汉子们要英勇且豁出性命。
第一次出战,我便将困扰我朝北边十年有余的草寇,悉数打尽,并劝其归于我朝。
第二次出战,我身中数十剑,皇帝以为我要一命呜呼,就此而去,我却扛着千疮百孔的身子,手刃了敌方将领。
第三次出战,我弹尽粮绝,将士们都饿得前胸贴后背,我却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与蛮人周旋了数十天,巧取获胜。
可我却不愿在相爷面前提起这些,在他眼中,我只是一个善战却不懂情趣之人。
赫赫战功,如今连个相府正室都不是,简直可笑之极。
我又拿起了画笔,食指之间由于练习次数过多,已经形成了厚厚的茧。
因我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所以才四处寻能画山水的才人。
相爷曾在与我耳鬓厮磨时,柔声和我说,我是他唯一一个娶入相府的女子,他之所以未让我做个正妻,只是因为文武百官都说我不会琴棋书画。
若我学了这琴棋书画,他也会允了自己的诺言。
其实相爷不知晓,我若是图个正妻的名分,我便不会下嫁给他。
相爷进院子时,我正为眼前的画发愁,总觉得这一幅山水画少了点韵味。
“夫人!奴婢……”
是春桃的声音,我猛地转过头,却见春桃被人押着,手脚都捆上了锁链。
寒冷冬夜,她的赤足挂上了鲜红,一直沿着她来的路消失在远方,与地上白皑皑的那颜色一样,刺痛着我。
“掌嘴!”相爷怒吼出声。
正在旁边的护卫要上手时,我甩出了手中的画笔,一一将护卫击倒。
不过是让春桃出去买几个桃酥的时间,我的春桃却遭到了如此欺辱。
我怒不可遏,眸子里已经带了恨。
“为何?”周遭安静的可怕,我的声音刺破了这份安静。
“你为何容不下凡儿?她与祖母来你院中,不过是为你着想,你又为何如此折辱凡儿?”
这半个月来,他第一次和说话,却是为了另一个女子出头。
我只觉得胸口发闷,长期征战导致的骨骼疼痛,此时正侵袭着我。
但我顾不得这么多,我拖着疲惫和疼痛,将软在地上的春桃扶了起来,并命人去寻医师。
“凡儿才来便说要与你姐妹相称,以前虽说是你替了她,但她从不心存嫉妒,她如此纯真善良,是真真切切的想要与你好。
“她从不因为正妻之位而压迫你,她在这相府孤苦无依,你却以自己武力来欺她,狭隘至极!
“本相今日便放下这话,今后相府若是有人伤她一厘,我定要毁其全部!”
偌大的相府,除了我,谁又会伤得了苏淑凡一厘?
这句话,他显然是说给我听的。
我苦笑,相爷一直只有我一个女人,说是不想让我忧心女子争宠,说相府上下,我之言,便是他之命令。
可如今,他没有看我案上的山水画一眼。
他也忘了,曾经跟我说,这幅画他要在宫宴时奉给皇上,让当朝文武都知晓,我是一个何等贤惠的女子。
其实他不是没有看见画,他只是不想我的画污了他的眼罢了。
我命人四处寻医师,都未果。
春桃的身子也不能再拖了。
4
我自然知晓,他们寻医师都未竭尽全力。
无奈,我只能亲自前去城北的医馆。医师李衾与我有旧情,就算是有相府的命令,他也会卖我三分薄面。
果然,李衾道出了真相,京城之中所有医师都得了相府的命令,不许来替春桃诊治。
说到底,春桃不过是一个签了卖身契的奴婢,他却为了苏淑凡动用这些口舌。
果真如相爷口中所言,他会为了苏淑凡一厘,毁掉别人所有,包括性命。
李衾随我急匆匆迈步进门,眼前一幕却让我气喘如牛,一口气哽咽在了喉咙。
我泪如珍珠一般坠落,步子变得十分沉重,每迈出一步,便似要耗费我所有力气。
李衾此刻也顾不得男女有别,搀扶着我进门。
春桃全身上下,无一寸好皮肤,衣服沾染了血迹,破洞中还不停有红色从中涌出,手臂、脚踝已经溃烂流脓。
我在战场多年的经验告诉我,她被鞭刑了,至少数百鞭!
鞭刑后,又上了化血粉,让伤口无法凝固!
“李衾,春桃就拜托你了。”我朝李衾示意,声音微弱,却不输气势。
相爷也被这样的我震惊到了,但到底还是开口替苏淑凡说话:
“相府的一草一木,都是本相说了算。区区一个奴婢而已,居然也敢骑到主子身上。
“我留她性命已经算是宽德仁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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